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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浏阳话的感怀便是乡愁”

来源:浏阳日报 编辑:戴鹏 2021-05-20 10:54:08
微浏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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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日华侨来信——一首北乡歌谣,让他解乡愁记乡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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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重庆结束一场讲座时,正是黄昏,李鸥坐车返回的途中,看到窗外景色飞驰倒退,点开了一首歌谣,听着听着,两行清泪默默掉落--歌谣里的声音,酷似他早已离去的母亲的声音,高低有致,念字如歌,是游子念念不忘的乡音。

李鸥,1955年出生,在日本攻读完工学硕士后,侨居日本30多年。他的母亲是浏阳北乡人,父亲是江苏无锡人,尽管他在海外奔波多年,远离故土,但那思乡之情却一直刻在骨子里。

浏阳市融媒体中心记者张玲

奔波时

乡音是母亲叮嘱的力量

“听到浏阳话时,我感觉自己穿越了,仿佛回到了童年。”李鸥说那次流泪是因为听到了一曲浏阳北乡歌谣《斑鸠上树》。母亲离开他后,他便很少听到浏阳话了,原以为早已忘记那种感觉,其实乡愁一直藏在他记忆的最深处。

李鸥1955年在沈阳出生,上有大他两岁的哥哥,下有小他5岁的弟弟。那时外婆为照顾他们一家人从浏阳赶到沈阳,童年时光也最令他难忘。从他记事起,他的母亲、外婆同他们兄弟一直都是说浏阳话,母亲、外婆经常跟他们讲述浏阳的一些生活习俗和趣事,如浏阳的山歌、花鼓戏,用方言诵读唐诗宋词等。

在李鸥的记忆中,他的母亲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才华与气质,那以乡音与人对谈时的从容、处于逆境时不折的热情和乐观,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

1979年李鸥考入南京华东水利学院(现河海大学),1989年他赴日留学,1992年取得工学硕士后,就职于日本国土防灾技术株式会社……人生路越奔波离家乡越远,每每遇到挫折、煎熬、痛苦时,他就会想起母亲,心中就有了力量。

退休后,李鸥留在日本公司当技术顾问,除了工作,他还担任了一些社会职务:他是日中防灾环保研究会的副会长,他为《客观日本》撰写防灾文章,到各地政府、科研机构和大学等做与防灾相关的讲义、讲座、专题报告和讲演。

“总想找机会去一趟浏阳,去看看母亲的家乡,但很遗憾总是未能成行。”李鸥说,正是带着这样的遗憾和情怀,他在“浏阳方言博物馆”微信群里认识了浏阳方言保护者耿郑振,听到了她录制的那首童谣《斑鸠上树》。他想到了母亲、外婆,和她们讲述过的那个美丽浏阳。

成长后

乡音是游子牵挂的乡愁

“远离故土的人对乡愁的体会尤为深刻,这也是我想给家乡媒体写一封信的原因。”李鸥说,看到《浏阳日报》对于“传承浏阳话”的系列报道后,他十分支持,每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对乡音的感怀都等同于对母亲的想念和爱。

李鸥对语言的感觉极其敏锐。赴日前他没有系统学过日语,但他很快就掌握了这门语言。在他看来,每种语言都是一种文化的载体,方言也不例外,而且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文化载体。

“前几年工作负担减轻后我就开始研究中日治水史,在这个过程中也找到了不少关于传承方言的史实。”李鸥说,方言是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,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不亚于文字。有时用普通话读古人的诗词作品,会觉得不合辙押韵,但用中原或南方方言来诵读时,平仄和韵脚问题就会少很多,这是因为方言中或多或少都保留了平上入去的古韵。

随着社会迅速发展,很多文化都在消失,但每一种方言都值得去抢救、学习和传承。

结识耿郑振后,李鸥也希望能在传承浏阳话方面做些努力。他是浏阳话歌谣、童谣的忠实听众,见耿郑振的儿歌视频中普通话字幕与浏阳方言不能一一对应,他就建议她采用“普通话+浏阳话”双语字幕的方法,方便听众学习理解方言、传承传播浏阳话。

“我觉得地方方言完全可以纳入当地的教育系统。”李鸥说,至少在幼儿园和小学阶段,用方言学唱儿歌和吟诵唐诗宋词是完全可行的,且会说中原或南方方言对用古韵理解、创作作品有很大帮助,“最重要的是,方言代表着故土和乡愁,那是血脉里最不该忘却的东西!”

致《浏阳日报》的一封信

《浏阳日报》编辑部:

你们好!我叫李鸥,笔名醉呓,是名旅日华侨。日前《浏阳日报》朋友圈版面刊发《牵羊卖羊,卖到浏阳》《“来,研究哈几浏阳话!”》等报道,让我乡愁涌动,思绪万千。我的母亲是浏阳人,从小我就听着母亲的浏阳话长大,浏阳对我来说是寄托情感和情怀的地方,便随笔写下这篇《方言、乡音、乡愁》,聊表感怀。

方言、乡音、乡愁(随笔)

文/醉呓

方言

自幼,我在几种方言环境中长大。从开口说话到上小学二年级,和母亲、外婆、舅妈讲浏阳话,和祖母、堂兄们讲无锡话,和同学讲东北话和普通话,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。

母亲的六婶曾住我家楼上,我们兄弟称她为“楼上婆婆”。楼上婆婆常来我家和母亲、外婆“吃茶”聊天。记忆中外婆和楼上婆婆喝完茶后,总是会用两根手指把茶杯里的茶叶挖出来吃掉,再后来发现很多浏阳人都是这样吃茶的。

幼时对各地方言的敏感,成就了我上学后驾驭语言的能力。

家父,东吴书生。虽精通多门外语,可他带着浓重吴音的普通话却总让人费解;家母,楚国美女,嗓音似水,歌喉甜润,说普通话时几乎不带口音。

父亲与人谈话时常让对方找不到北,不得不求助母亲为之翻译。

母亲的语言和文笔都好,说起话来条理清晰,逻辑性很强。母亲与父亲起争执时多以父亲微笑不语而告终。我后来才发觉,在我所认识的浏阳人里不少人都有语言天赋。

“东吴才子多木讷,楚国才女多善辩”在我的思维中定格。

我时感迷茫,方言和辣椒,到底是哪个造就了浏阳人横溢的文采?

吴楚吟诗调不同

父母虽是技术干部,但诗词造诣了得。起因我已忘了,第一次听到父母用各自乡音吟诵唐诗时,让我惊诧不已。

父亲吟诗调似苏州评弹,抑扬顿挫,尾音拖腔多走高而显激越;家母吟诗则多有山歌韵味,整句高低有致,尾音拖腔多走低,似有哀怨。

民调

小时候,母亲告诉我们兄弟,在楠竹园如果谁家子女不孝的话,那家女人就会坐在屋门口边哭边唱教子民调,直到子女认错。还记得其中有“十月怀胎受尽苦,寸长脚板养大人”这么一句。调子悲切,但母亲唱出来却很好听。

夜歌

沈阳城最冷的一个严冬,窗户上的冰花整个冬季都没化开过。外婆没能挺得过,在最冷的那个清晨平静地走了。那年我9岁。

亲友得知消息后陆续来我家向外婆告别。楼上婆婆进门后,脱掉围巾大衣就跪在外婆遗体前边哭边唱。楼上婆婆的哭诉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,当时觉得与母亲唱过的调调很像,只是更显委婉和哀痛。后来才知晓这种哭诉调调是浏阳北乡的“夜歌”。

乡音,乡愁

最近,耿老师在群里发了一首浏阳北乡山歌《斑鸠上树》,听到这首山歌的瞬间我被震撼到了。那种特有的韵味和向下拖的尾音一下就把我带回到了童年。

《斑鸠上树》触碰到我心底的最深处,母亲唱过的民调、楼上婆婆唱的夜歌、模糊的往事……久远的记忆就像打开闸门的潮水一般喷涌而出。一时间我泪流满面,而心底里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。

我猛然醒悟,原来我多年挥之不去的乡愁,就是我记忆深处那早已模糊的乡音。一首山歌,让我在鬓发斑白之际又回到了童年,又听到了母亲的呼唤……


来源:浏阳日报

编辑:戴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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